灯说

#太中 / 芥敦

都市荒诞轻喜剧，闪婚日记，认真你就输了

中原中也三十二岁这年，终于受不了家里不断安排的相亲，决定今年就要闪婚，给所有人一点颜色看看。

然而，虽然理想很丰满，一时间却找不到一个可以闪婚的对象。

他翻找着手机里一长串的联系人，相亲分组不缺人，然而，之所以相亲了还没有成功，就是说明在磨合的过程中发现了不合适。中原愁眉不展，又有苦说不出，思前想后，决定咨询一下同事中的恋爱达人，芥川龙之介。

之所以称芥川为恋爱达人，是因为此人看起来与情呀爱呀的根本沾不到边儿，是曾经公司评选“最有可能孤独终老的人”冠军得主。然而就是这样的芥川，甚至也拥有了恋情，并且一直甜蜜稳定，马上步入婚姻殿堂，所有人都感到极为不可思议！

中原揽镜自照，自问他比芥川差在哪里。

论容貌，芥川眉目清淡，不如他招眼；论身材，芥川虽然个子比他高，但看起来弱不禁风，而他是健身房黑卡所有者，拥有漂亮的人鱼线；论性格，芥川一个锯嘴葫芦，怎么也不会比他更知道讨人欢心……

正巧芥川来送请柬，听到了中原坐在办公桌前长长叹息：“难道这个肤浅的世界，真的无法容许矮子获得真爱……？”

芥川恰到好处的咳嗽了一下。

中原正色：“芥川，来得正巧，刚好找你有事。”

芥川双手恭敬地送上请帖：“部长，这个月十八号我要结婚了。”

中原的表情看起来更伤痛了一些，祝福得看起来不甚真心。中原在恋情方面不太顺利，家里却催得很着急，这件事在部门里不算什么秘密，他作为大龄未婚男青年，也时常和大家分享一些相亲过程中的奇闻异事，芥川猜测他是因此神伤，因此也没有太在意。

中原拍拍旁边的空椅子，示意他坐下长聊：“你和中岛一直感情甚笃，大家都很是羡慕啊！”

芥川：“还好。”

“是怎么认识的？”

芥川如实回答：“在相亲网站上面。”

中原讶然：“你居然还用过相亲网站？”

“年纪不小了，也想找个人快点稳定下来，就联系人发布了帖子，然后就认识了敦。”

中原更想不通了，芥川在相亲网站上一遇一个准，他中原中也八方六路什么法子没试过、什么人没见过，怎么偏偏见不到一个对眼的！

“实不相瞒，”中原说，“我今年也要结婚了，到时候婚礼事宜可能还要多多咨询你。”

芥川一贯面无表情的脸上出现了难得的裂纹，但还是平静地说：“恭喜你，部长！”

“……但是还没有结婚对象。”中原补全，“只是有这么个想法。”

又问：“你来说说，你和中岛是一见钟情还是日久生情？”

芥川看着他，半晌才说：“是感性战胜理性，盲目打败理智。”

此话一出，中原顿时对芥川刮目相看。

临走之前，芥川似有深意地说：“部长，也许有时不用思考那么多。”

毫无疑问，中原中也作为优质单身男，对于相亲对象的要求也不是一般严苛：身高183以上、体重不能超过78kg、作息规律、不可有不良嗜好、月薪应不少于……

芥川这话让中原醍醐灌顶。

确实！爱情是个不讲道理的鬼东西，并不是列出条目就能适配的，满足了种种要求，不一定能擦出爱的火花……老实说，中原不喜欢这种目的性太强的见面，只是家里非要安排，那要求只能提的越高越好。

中原疲于面对动荡危险的试探期和恋爱期，归根到底只是希望有一个温暖的家。我不想恋爱——他自我审视——我只想结婚。

于是当晚他登上芥川所说的那个相亲网站，发布帖子之前先随意浏览了一下，一眼便瞧见了一个非常短却非常吸睛的帖子，没有照片，没有任何简历介绍，只写了一句话：寻找结婚对象，急，希望可以在今年六月前完婚（如对婚后生活有所不满，一年之后可无条件离婚），有意者请联系：XXXXXXXX

中原心说，这世界上竟有比他更能乱来的人！

他没有发布自己的帖子，而是把那个号码保存到了手机通讯录中，备注名为A先生。

那夜中原躺在床上辗转反侧到凌晨四点，芥川的话在脑海中挥之不去，他冷静思考了一下自己结婚的目的：有一个家，有一段稳定的关系（主要是稳定的性/生活），不必再花时间精力应付相亲，尽早享受婚假。他对于爱情并不是非常渴求，都说婚姻是爱情的坟墓，但倘若一开始就没有太深刻的爱情，大家都抱着搭伙过日子的心态，或许会简单许多。

然而，他虽有此意，简单粗暴潇洒，但大多数人并不愿意如此敷衍的对待婚姻。

这样一看，A先生真是突然蹦出来的绝佳人选。

除了不知此A先生姓甚名谁、家住何方、芳龄几何、是否撞号、功夫怎样、长得像个番茄还是像个土豆。

隔日，中原顶着一对熊猫眼去上班，在电梯间遭到了齐刷刷的注目礼。

同事们纷纷安慰他：“中原部长，虽然你无牵无挂，孑然一人，但也不必太拼命了！”

中原又受到好一气儿内涵，气咻咻地走了，他没解释，心想闷个大招给你们看看！

上午的工作任务处理完，距离下班还有半个小时，他忍不住掏出手机，来回摩挲了几遍A先生的号码，最终发了一条短讯过去：您好，请问要结婚吗？

对面没有立刻回复，直到中原吃完午饭才收到了回音，同样简短有力：您好，是的！

中原：方便的话，可以见一面吗？

A先生：当然，今天晚上您有时间吗？

中原：有的，您说在哪里见面呢？

对方发来一个定位，是中原常去的一家居酒屋，离着公司不远。真是巧了！中原想，搞不好我们什么时候还一起从那吃过饭。

挨到下午，下班前中原好好收拾了一下自己，见镜中人容貌英俊，风流倜傥，很是不错，满意的哼着小曲儿进了电梯。下班高峰期，乌拉拉进来一大帮人，隔壁部门的同事喊他去喝酒，他婉拒道：“改天吧！”

梶井基次郎吸了吸鼻子：“你是不是又喷香水了，中原？每次你喷这个香水，99%都是要去相亲了，怎么，难不成是求偶放出的一种信息素？”

公司的前辈，广津柳浪，前些日刚听中原说了自己的烦恼，惊讶道：“你不是说你再也不相亲了？”

中原硬着头皮说：“确实不相亲了，是要去见结婚对象。”

一电梯的人都大惊失色，中原确实闷声憋了个大招。

半晌广津反应过来，慈祥地笑道：“哈哈，好啊，正好芥川不是也要结婚了，真是好事成双……”

中原看了眼表，急着走，压根儿没注意到不言不语闷在角落里的芥川，含糊着和大家道了别。

他走之后，一帮人聚集在电梯口，都满脸郑重，一时间没能消化这个爆炸性的消息。梶井问：“芥川，你和他关系最好，你是不是知道他要结婚的事儿了？”

芥川莫名其妙：“我们就是普通上下级关系。”

没人关心他的辩解，立原道造——方才约中原去喝酒的酒友，拍着大腿直叫：“前两天中原还跟我骂他date的那个律师活差，怎么可能这就要结婚了！”

芥川在一旁沉默不语。大家七嘴八舌了一通，注意到他，敏锐地聚焦过来：“你是不是知道什么？”

“我不知道，”芥川如实回答，“但部长确实说今年要结婚。”

虽然就在昨天，这还只是一个“想法”而已。

中原到达居酒屋的时候，比约定的时间还早了十分钟。

我真是有风度啊！他挺高兴的想，从不迟到，拥有这样的美德，谁跟我结婚谁捡到宝！

他把桌号发给A先生，对方说路上有些堵，可能要晚些，麻烦他点一份味噌青花鱼饭，肚子实在太饿！

他心想，A先生还挺可爱的嘛。要是长得帅一点，条件都合适一点，那就更好了。

半小时后A先生姗姗来迟，中原已经喝了一壶清酒，味噌青花鱼饭也早已经凉了。在这半小时中，由于太过无聊，他把A先生的备注改成了“青花鱼先生”。

青花鱼先生见到他的第一句话：“您好，请问是您要结婚吗？”

中原一抬头，看到长得不像番茄也不像土豆的青花鱼先生，帅哥一枚，黑色卷毛，有一双漂亮的桃花眼，看起来很显年轻，对于中原的标准来说，简直是perfect！中原自相亲以来，不，是自出生以来，还没有见到过比这更英俊的男人，他不自在地又开始疑虑自己的模样是否得体、有无败阵。

然而青花鱼先生话音刚落，看他一颗头点下来，便坐到他对面先狼吞虎咽地吃起了饭。

中原托着下巴，看青花鱼先生不甚优雅的吃相，一下子觉得还有点可爱。

这种事还是第一回，像是碰运气一样，对彼此一无所知的情况下，第一次见面就是为了结婚，听起来有些滑稽。原本只是抱着试试的心态来观望一下，没想到见到青花鱼先生之后，“想要结婚”的愿望变得更加强烈了。

青花鱼先生风卷残云，很快便抹干净嘴巴，真挚道：“您好，您是想和我结婚吗？”

中原犹豫了一下，还是选择了一种比较保守的回答：“我确实是想结婚。”

“那很不错，”青花鱼先生眼神亮晶晶的，“老实说没有想到，我竟然能有这么好的运气。”

中原清了清嗓子，“那个，关于结婚的事，我觉得我们也不能太过草率。有一些事还是需要提前约法三章。”

“这个没问题，”青花鱼先生答，“我没有什么别的要求。”

“方便的话，不知道您能否搬来同我一起住，我住市中心，房子很大，交通也比较方便。如果觉得同居不合适，也可以尽快寻找其他结婚对象。”

“我其实都没有问题，您有什么想法尽管说。”

“关于情感上的关系……我个人觉得，感情可以慢慢培养，但是性/生活最好可以尽快磨合和谐。这对我来说是婚姻必不可少的因素之一。”中原婉言道，“您……您是上面的吧？”

青花鱼先生愣了一下，没忍住，笑了。笑容很灿烂，很迷人，中原一时间心如擂鼓。

“或许我们是天生一对。”青花鱼先生说。

中原看着他笑眯眯的样子，好像被从天而降的糖衣炮弹打倒了，他想大事不妙！我好像要被婚姻拖进爱情的胚胎里了，天知道我不是来寻找这个的，怎么能有人先栽了坟墓再去寻找不见影儿的死者？

然而他还是发挥出了职场老油条风雨不动安如山般不动声色的水准，沉着道：“也许。”

芥川前来送报告，正巧看到中原在和家里那口子打电话，听起来还真有点温馨过日子的感觉。他安静的在一边隐身，汇报完工作，欲言又止，再欲言，再止。

中原：“有事说事，有屁放屁！”

“您找到结婚对象了？”芥川谨慎地问。

中原不知道那天他也在电梯里，只当那帮人大嘴巴，“嗯”了一声，“还要多谢你，是从你说的那个相亲网站上找到的。”

芥川一直不是很理解这位直脾气上司的脑回路，事到如今也不打算理解了，只好说：“不客气。”

中原问：“对于没有任何感情基础的婚姻，你怎么看，芥川？”

芥川面不改色：“也是婚姻的一种类型。”

“说得不错，”中原赞许道，“上次就是听了你的话，我豁然开朗，决定不拿条条框框把自己束缚住了，果真这次运气很好。”

芥川开始后悔自己不应该多嘴。

“看对眼了？”他问。

“一方面。”中原挠了挠头，有点不好意思地压低声音，“那个也比较爽。”

芥川实在不太想了解太多顶头上司的私生活，想方设法准备止住这个话头，然而那厢中原还陷在自己的回忆里不能自拔，他仗着芥川嘴严，满腔和别人说不得的心事一股脑往外倒：“真是奇怪！我中原这三十二年还没有遇到过这样的帅哥，长这么帅怎么会找不到人结婚？原本以为会是什么歪瓜裂枣，没想到一切都很完美，简直是绝佳的结婚人选，除了爱吃青花鱼，我是真的不喜欢青花鱼的味道，唉……但要求别人没有不良嗜好的我却是个酒鬼，倒也不一定是谁祸害谁……”

芥川及时打断，尽职尽责地拍马屁：“您条件也很好。”

“谢谢。”中原看了他一眼，继续滔滔不绝，“太宰已经搬来半个月了，相处的还不错，我们准备六月底之前领证……但是因为情况比较特殊，所以可能婚礼就先省了，嗯，等什么时候如果想要补办我再来咨询你……”

“太宰？”芥川敏锐地捕捉到重点。

那天匆匆见了一面，还没来得及自我介绍就稀里糊涂闪电般地为“婚后生活和谐”开始了磨合，去开房的时候才互相看到身份证上的名字——太宰治——A先生、青花鱼先生的大名，和他同一年出生，虽然看起来年轻又有活力，像是刚出校园的大学生，但仅仅比他小一个多月。

再然后就是光速般的进展，迅速的开始了有模有样的同居生活，老实说，太宰除了做饭难吃了点，还是一个非常不错的老公。

半晌，他才若有所思地答道：“喔！太宰，对，是叫太宰，太宰治。”

芥川觉得这一切好像哪里有些不太对劲，但是为了避免更多的麻烦，他没有多嘴，及时离开了办公室。

芥川最近忙于筹备婚礼，又要被迫和上司交流结婚经验，确实给他造成了不小的心理负担，并且超出了他的大脑所能处理的范围。主要，促使中原闪婚的原因，和他也脱不了干系——就不应该提相亲网站！

他不安地回到家中，还是没忍住和未婚夫说起了工作上的烦恼，以往他们很少聊这些事，但这次他主动问中岛：“对于没有任何感情基础的婚姻，你怎么看？”

中岛比较单纯，“我不太懂没有感情基础为什么要结婚。”

“或许有一点，但在我来看实在比较肤浅，不足够维系婚姻。”芥川言简意赅讲述了他上司令人摸不透的感情近况，中岛正坐在地板上削苹果，听完若有所思道：“照你所说，也许他们真是天生一对。”

“哪有这种事？”

“一见钟情，然后决定闪婚，这种情况也是有的。”

他把一块苹果塞进芥川嘴里，芥川吃东西的时候不说话，安静的咀嚼完才纠正道：“但他们是先决定闪婚，然后或许一见钟情。而且我对一见钟情的存在持怀疑态度。”

“你不相信一见钟情？”中岛瞪大眼睛，看起来有些委屈，“你怎么能不相信一见钟情？”

芥川不明白自己哪句话说错了。

中岛问，“那为什么我们第一次见面后，你发短讯跟我说，希望下次见面早些来？”

时间有些久远，芥川也回忆不起自己当日确切的心情了。他如实说：“我就是这么想的，所以这么说了。”

“吻我也是？”

“当时是这么想的所以就那么做了。”

“那就是喜欢嘛。很标准的一见钟情。”

中岛仰起头看他，眼睛泛着剔透的光泽，很漂亮，芥川看着他，心想好像中岛说的也没错。当时就是看到这样一双眼睛，觉得有点喜欢，想要见面，见面之后喜欢又多了一点，想要下次见面，见一面再见一面，喜欢多一点再多一点，储蓄到满，觉得必须以后每天都见面不让它流失才行，因此决定要结婚。

不过显然中原面对的情况看起来和他们差得有些远，至少一切都太草率而匆忙了。

犹豫了一下，芥川说：“……但是部长他，不会被骗婚吧。”

关于中原与太宰的婚事，是否被骗、谁骗了谁，众说纷纭。

他们同居了三个月就去领了结婚证，离六月底还早，但是两个人都等不及了，快点确定下来婚姻关系才能放心。

这件事由于太雷厉风行，并没有广而告之，只有少数朋友知道。

芥川在茶水间遇到了几个八卦的同事，正在谈论中原闪婚这件事，“谁见过那个家伙？听说认识三个月就结婚了，哪有这种事？听起来也太不靠谱了！”

“好像是从相亲网站上认识的，都是奔着结婚去的，觉得合适就领证了。”

“不过听说对方是个帅哥呢，条件貌似也不错，中原那心比天高的能看上，也不是一般人。”

芥川也觉得这事非常脱离控制，一贯还算理智冷静的中原中也不知道被什么上了身，突然决定要闪婚，并且突然决定了闪婚的对象，一切好像都被打上了10倍速。

不过，据他所了解，中原对于这段婚姻还是感到比较满意的，虽然一切都唐突和仓促了点儿，但他与太宰也许真的是缘分天注定的般配，合该结婚，好像初次见面之后立刻去扯证都没有什么不合理的。

被谈论的话题中心中原对此事并不知情，他新婚燕尔，喜上眉梢，神采奕奕。时间久了，大家看仍是风平浪静，便也失去了讨论的兴趣。

旁人不知道的是，中原的第一次离婚危机来得也很快。

那日太宰正坐在客厅看电视，野生动物频道，讲到豺终生只会有一个伴侣，是至死不渝的动物。中原下班回家，在玄关换拖鞋，看到说：“还挺浪漫的不是？”

太宰回过头看他，说：“我们也不差啊！”

中原想了想：“这倒是，以前没想到过结婚会是一件浪漫的事情。我这辈子还没有这么一时脑热冲动过，谁知道怎么就突然打定主意想结婚了，然后就遇到了你，老实说，没想到真的会成真来着。你呢？当初因为什么想找人结婚？”

太宰没有说话。中原以为他在专心看电视，坐到他身边又问了一遍。

“此事说来话长，”太宰的眼神有些逃避，中原觉得“说来话长”不像是什么好兆头，果断的关掉了电视，太宰叹了口气，“好吧，中也，时至今日不得不跟你坦白了。其实没有那回事。”

“哪回事？”

“是个恶作剧。”太宰说，“朋友单身派对上赌输的惩罚，要在相亲网站上发帖子。没有想到真的会有人给我发短讯。”

中原愣在原地，半晌才回过神。他怒目圆睁，火冒三丈，强忍住拿拖鞋抽太宰的冲动：“那你还答应跟我见面？”

“当时就想见一见，什么人会……”

“想见一见什么人会这么草率的结婚，然后就和我草率的又滚了床单，草率的开始了同居。所以说真正想结婚的只有我一个人！”中原冷笑，“好啊，原来我是被骗婚了！离婚算了！”

太宰很郑重地说：“除了最开始发布的那一个帖子是假的，之后没有一件事是要骗你。如果我原本就不想结婚，为什么要骗婚呢？”

中原已经气昏了头，一句也听不进去，当真是感性战胜理性、盲目打败理智了。

“你还记不记得，见你第一面时我说，或许我们是天生一对。”太宰凑上来亲他鼻尖，安抚着中原的怒气。

“我才不信这个！”中原气冲冲地说，“你少拿这些甜言蜜语哄骗我。”

“过去我也不信那些，可是当这荒诞的一切降临在我头上时，我居然觉得这是老天赏赐给我的一份大礼，好像获得了命运的指引。之前一直都没有告诉你，是因为担心如果我坦白了这是个恶作剧，你会不会去找别人结婚了。”

中原坐直了，不可思议道：“怎么会？我又不是非结婚不可！”

“我以为你是非结婚不可。毕竟你看到帖子就发来了短讯，语气非常郑重，”他一板一眼地模仿道，“您好，请问要结婚吗？”

“我确实想要结婚，但多少也得找一个顺眼的人结婚吧！”

“所以还是喜欢我，才乱来的。”

中原摸摸鼻子，实话实说：“看你比较帅。”说完又有点生气，“那你没乱来？将错就错把我蒙在鼓里才是更乱来！”

太宰笑了，“所以才说我们天生一对。”

“现在我要对你进行重新评估，你又回到零分了。”中原看了眼钟表，钻进厨房去做饭，太宰靠在门口看着他，眼神很温柔。

“我们本来就是从零分开始的不是吗，”太宰回忆着初次见面时的大乌龙，眼神真挚，情感充沛，“那时我们对彼此一无所知，甚至没搞清楚状况……可是见到你的时候，我就觉得已经是满分了。”

规律的刀切声停住了，中原顿了顿，若有所思道：“我真的没有被骗婚吧？”

隔日中午，中原和芥川一起在公司附近的一家中餐厅吃饭。中原长吁短叹，食不下咽，看起来有心事的样子，无奈，芥川也只能放下了碗筷，象征性关怀了一下。

中原感慨道：“结婚这件事，果然还是要慎重。”

芥川在心里说，你现在才反应过来要慎重。但他作为中原尽职尽责的下属和树洞，还是点了点头，表示无声的赞同。

“昨天，我差点要和太宰离婚。”

芥川抽了抽嘴角，“为什么？”

“我被耍了，”他简而概之，“太宰原本没有结婚的意思，但不知道怎么就将错就错了，我觉得这荒唐极了！”

芥川提醒他：“决定和一个素未谋面的人结婚的你也很荒唐，部长。”

中原叹了口气，“看来我们是天生一对。也许这就是命运吧。”

芥川想了想，找不到什么可反驳的地方，他宽慰自己，这世界上确实是什么人什么事都有的。他在心中默默收回了当日和中岛说的那番话，现在来看，中原的婚姻并不符合没有任何感情基础的婚姻，虽然谁也不知道这感情基础究竟是如何在短时间内迅速建立起来并且坚不可摧的。

他应和道：“嗯，也许这就是命运吧。”

吃完饭溜达回公司的路上，突然下起纷纷扬扬的雪，中原喜欢冬天，看起来心情又明快起来，哼起了时下流行的歌曲。他问芥川，“有个家是还不错吧？”

芥川点点头。

“虽然我已经觉得太宰那家伙有点烦了。”中原耸耸肩膀，“结婚也没什么好的，不知道为什么大家都要结婚。”

“也许是一种占有欲的表现，”芥川思考道，“合法独占、合法同居、合法做/爱。”

“婚姻确实比爱情牢靠多了。”中原赞同。

走到公司楼下，两人站在门口抖了抖落在发上的雪花，芥川突然开口：“但还是要慎重。”

“什么？”中原一时没反应过来，疑惑的看过去。

芥川冷静地说：“没什么，部长。迟到的祝你新婚快乐。”

Fin.

半夜胡言乱语，太恨嫁了我！好喜欢这个社畜芥哈哈！